藻礁公投成案,能源轉型與生態保育的難題需全民共同決定。昨(14日)多個民間團體對此展開對焦會議,在公投兩方對決的氛圍下,尋求理性對話空間。由地球公民基金會、台灣環境資訊協會等單位主辦的「三接與藻礁保育、能源轉型關係對焦會議」,分為生態與能源兩大主題,並以科學事證為基礎,找來多位學者參與討論。
林幸助:殼狀珊瑚藻主要分布於觀新藻礁 碳吸附能力僅紅樹林的5%
曾於桃園海岸進行多年的藻礁生態調查的台灣濕地學會理事長林幸助,先前因「大潭藻礁生態不好」的說法引起爭議。林幸助昨天應邀出席對焦會議,除了詳述他的研究,也逐一反駁其他學者及團體對藻礁生態的看法。
林幸助表示,在大潭藻礁看到的很多都是縱胞藻,然而大潭藻礁上的縱胞藻並未參與造礁,此外,「純的殼狀珊瑚藻主要分布於觀新藻礁保護區」,非常脆弱,「辦活動時不該在上面踩,將殼狀珊瑚藻踩平,並非愛護藻礁的行為。」
針對一級保育類柴山多杯孔珊瑚,他也指出,並非只有大潭藻礁有柴山多杯孔珊瑚的紀錄,近期在觀新保護區也有發現,而且數量不少。
林幸助指出,藻礁生態跟岩礁差不多,棲息的魚種也都是西海岸常見的物種,至今並未發現藻礁生態專屬的特有物種,「包含柴山多杯孔珊瑚在內,沒有生物會因大潭藻礁消失而不見。」
林幸助也反駁其他學者「藻礁是藍碳」之說。林幸助表示,他曾以微溶氧電極量測藻礁生產力,結果顯示殼狀珊瑚藻的碳吸存能力相對低,只有海草床的10%、紅樹林的5%,且在形成碳酸鈣的過程中,還會釋放二氧化碳,對於固碳並無幫助。
持「復育型開發」立場 林幸助:三接移走,藻礁生態不會更好
林幸助點出,藻礁生態主要受到漂沙與污染影響,而大潭海岸過經歷嚴重的鎘污染,空拍資料也顯示其曾遭受多年沙埋,2016年梅姬颱風後才裸露。「2012年我們在桃園海岸做藻礁生物多樣性的現地調查,當時沒有在大潭調查,是因為大潭整個都是沙覆,不用作調查也知道大潭的生物非常少。」
林幸助指出,未來蓋了第三天然氣接收站和工業港之後,沙子確實會往潮間帶的G2區堆積[1],「但在環評階段中油已經有承諾會抽砂,因此實際上藻礁被沙填滿的機率不高。」
林幸助強調,公投若將三接移走,也不會改善大潭藻礁的生態,頂多維持現況,或變得更差。他建議,「讓三接在大潭興建,並採取迴避減輕措施,妥善管理保護區,減少漂沙及污染,才能讓整體生態系服務價值最佳化。」
林子皓:藻礁的「聲音」不一樣 環境異質性將因工業港改變
不否認污染整治、保護區管理的重要性,中研院生物多樣性研究中心助研究員林子皓則提出另一個思考方向,他認為上述工作是本來就要做的事,與三接興建與否並無交換關係。「在尚未完整了解桃園藻礁生物多樣性前,三接工程可能會改變大潭藻礁的環境異質性,影響生物多樣性棲地。」
林子皓解釋,環境異質性是維繫生物多樣性、生態系服務及生態恢復力的關鍵,工業港將改變原有棲地特性,人造防波堤會阻擋波浪、改變泥沙輸送方式,船舶排放的污染及水下噪音,都可能會衝擊到大潭及觀新藻礁生態,
「林幸助老師自己的研究也寫明『人工消波構造將改變海岸地形、泥沙輸送,提高藻礁的受脅程度』。」林子皓說。
以「水下聲景」研究為專長的林子皓,更發現藻礁與珊瑚礁、沙洲河口都有不同的「聲音」。林子皓表示,未來這些聲音將會被輪船的聲音覆蓋,干擾海洋動物的幼生透過「聲景」尋找適宜棲地,降低藻礁生態系的恢復力,且會增加生態風險。
溫國彰:藻礁本身就是不一樣的生態系 凸顯保育價值
東海大學生態與環境研究中心副教授溫國彰也認為,大潭海域的環境特殊,環境變動性很高,較難以傳統的調查方式獲得充足的資訊,容易因為調查的時間、位置不同,產生不一樣的結果,但從魚類採集及耳石調查,就能發現大潭G2區的生物多樣性很高。
至於三接對大潭海域的影響,溫國彰表示,以科學方式難以估計,雖然高雄永安天然氣接收站在興建完成多年後有長出珊瑚,但仍與原先的棲地環境不同,所以珊瑚及魚類物種組成也會與原先以所差異,藻礁本身就是不一樣的生態系,所以需要被保育。
新興科技媒體中心博士後研究員陳璽尹則強調,不同的科學家提出不同意見,在學界是非常常見的狀況,「很難找到持完全同樣觀點的兩位科學家,因為研究時間、研究方法 、研究目的,都會發現不同的研究結果。」